我喜歡張大春的小說,也喜歡他這個人。
早年張大春的小說我幾乎都讀過,比如四喜憂國,將軍碑,對于他臭蓋的本事印象深刻,魔幻得很有Vonnegut's Slaughterhouse Five的況味。後來的小說也讀了些,像《少年大頭春的生活週記》,《我妹妹》也很有趣。高中時 的校刊”建青“也刊過他訪談錄,談什么倒忘了,只剩下三個印象:建青編輯跳墻進去訪問;墻內有頭大笨狗;以及張大春很有趣。為什么他有趣,也不記得了。倒是從此之後,我在心中的架子上,加設了個”張大春的抽屜“,就在”高陽的抽屜”旁。這架子上有各式各樣的抽屜,里面塞滿了各種我聽到讀到的亂七八糟的有趣而無用的垃圾。(文蕾好像也有我這般裝備,可架子上只有一個標號”XCC“的大抽屜。里面塞滿我的各種雞皮蒜毛的黑資料。吵架用。)
後來去國多年,也把張大春放下了,只偶爾地往那抽屜塞一張二張八卦。”張大春“抽屜的最上兩張分別是:”竹聯幫陳啟禮去世,張大春為其起草輓聯“,這是報紙看來的;下一張是”張大春,高陽同游日本京都,在街上張大春打破高陽的whiskey. (見高陽抽屜)“,這是看高陽的雜文《神往神田--兼談日本的酒》》時順手塞進的。在高陽的抽屜中,則提到了關于那次同張大春日本之旅中,除去酒瓶被張大春打破之外,還有對京料理女店主”徐娘豐姿勝雛年“的評論,見駒正春,及買肉筆浮世繪的八卦。抽屜里還有諸如“高陽前妻是人山餐廳的股東,餐廳名是高陽起的。”等等雜碎。
誰料到,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居然都被張大春寫入小說“城邦暴力團”,編成一個有趣的故事。“城邦暴力團”是個有個奇怪名字的現代武俠小說。書是圖書館借來的,講的是黑社會的故事,我拼著周末看完。。主旨是:你我眼中光天化日下的社會或許虛幻的;尋常人看不見,摸不著的黑社會興許才是真實。書不容易讀,但有趣異常。書中典故極多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,一個串一個,一個套一個,難為張大春這個大說謊家,總能把個岔去不知幾千幾萬里的給又踅回正途。也難為了讀者,得時時標記,才不致迷途。整本書其實就是個奇門遁甲陣,陣中掩著的也不見得是真的。書中有趣之處即在此。
書名就我看來也藏個秘密。城邦者,家國也。城邦暴力團者,國家就是最大的暴力團也,最大的黑社會。或以為是“城市里的武俠們”,那就著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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